程纪念律师
上海申浩律师事务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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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准备下周开庭的案子,同样做无罪辩护。工作量一如既往地大。
看卷、分析事实、找辩点的过程中,又对面临被讯问/询问的人们多了一份理解。
这个案子,公安一大清早十几个人,一拥而上,直接把到公司的人全部带到派出所了。后面又去了第二次,把晚去的人又都带走了。
你可以脑补一下当时的场景,是不是确实挺吓人的?
人人都蒙圈状态,完全不知道咋回事,只有一个字——怕。
这一抓,不管有没有事儿,很多人都以为要坐牢了,被害怕、恐惧牢牢抓住,状态差到极点。至于为什么会认为要坐牢,他们就想不明白了。
人人如惊弓之鸟。
至于公安问的问题,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。
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以“证人”而非“嫌疑人”的身份被带走的。
如果是“证人”,只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说清楚就行了。当然,这里也有一个如何配合警方的问题。
比如,有的警官就直接说,你把责任推到领导头上,做完笔录,签字,就可以回去了。
有人显然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,那他怎么回答?是坚持把问题说清楚,还是按警方的意思胡乱说?
你猜,多数人会怎么选?
如果是“嫌疑人”,就是被警方刑事立案,连续传唤24小时之后,大概率是要送看守所的。
当然,有些事实简单、情节轻微的,也可能做完笔录,24小时就放人。这就是,人被带走之后,24小时以内不要急着请律师的原因。如果24小时人没有回来,再委托律师去会见,辅导,刚刚好。
但是,很多人由于太紧张,加上又不懂讯问和询问的区别,注意不到笔录头上的内容,所以,做完笔录,回到家,还是惶惶不可终日。
我看到卷宗里面,有个年轻的小伙子,第一天去公司上班,他9点到公司,9:30,公安人员就轰隆隆把公司围住了。他还没有见过老板,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工作,就被带到派出所了。
终于轮到他做笔录了,他反复强调自己是第一天上班,啥都不知道,但还是不遗余力把自己之前从别人那里了解到的只言片语,毫无保留地告诉警方。至于这些到底对警方有没有用,警方到底想要什么,他不懂,当然,也不在意。
他最想做的,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。放自己回去,之后,再也不跟公检法打任何交道。
据了解,确实有不少人做完笔录之后,能不去公司的,再也不去了,能离开当地的都离开了。
是他们不眷恋那份工作?相对于警方可能多次找他们问话,以及可能带来的刑事风险来说,工作变得无足轻重。
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清白无罪?虽然可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没有问题,但由于不是法律专业人士,不懂公安后面可能的操作,尤其听说是某部挂牌的案子之后,更是慌张,离的越远越安全——即使他们知道,大数据下,在哪里其实都一样。但物理空间的隔离,还是让人有一点点安全感。
只要一想到后面可能还会被公检法叫去,可能要坐牢,甚至把牢底坐穿,这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可怕了。
鉴于此,就不难理解,为什么那么多人明明觉得很冤,可还是选择认罪认罚了。对案件本身的认识有偏差,对公安取证的方向,以及检方对案件的态度,尤其对法院审判的不确定、不信任,让他们不得不“见好就收”——早早认罪认罚。
为什么很多人看起来那么怂,是因为他们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们,在强大的司法机关面前,个体太渺小。
以上是我的一点观察,也越发觉得律师责任的重大。
虽然,在司法机关面前,我们也有无力感,但战斗是唯一的选择。
希望进入刑事诉讼环节的当事人和家属,不要太慌张,也不要太恐惧,冷静,理性地面对,是推动案子向好的方向发展的重要因素。